當前位置

首頁 > 英語閲讀 > 英語文化 > 試析《艱難時世》的基督教視角解讀

試析《艱難時世》的基督教視角解讀

推薦人: 來源: 閲讀: 2.98W 次

論文關鍵詞:艱難時世 救贖 聖經教訓 世俗化的宗教思想
  論文摘要:目前對狄更斯的《艱難時世》的評價主要分為兩派,一是揭霧了資本主義的五陋和罪惡,二是時人性和人道主義的宣揚,作家本身的作品態度一直沒有得到真正的重視。其實,這是一部充滿了救贖和聖經教訓的作品,情節和人物都有聖經的影子,同時也反映了作者世俗化的宗教思想。
  狄更斯是19世紀英國偉大的批判現實主義作家,被馬克思列為現代英國的一批傑出的小説家之首。在《艱難時世》( Hard Times)這部作品中,他用辛辣的筆觸和幽默的語言描繪了工業革命時期英國的社會圖景。對《艱難時世》的評價基本上可以分成兩派:一派認為它是一部“社會問題小説”,揭露了資本主義的醜陋和罪惡,如辛未艾川;另一派卻認為它是對人性和人道主義的宜揚,如約翰·羅斯金。愛克羅伊寫的狄更斯傳記裏中,引述了狄更斯對自己作品的看法:“我最關切的事以及我最擅長的事情是,喚起我可愛的同胞一點我們主的教導……我最強烈的例子都是從新約而來的。而所有社會傷害的例子都來自遠離新約的精神。”愛克羅伊也説過,狄更斯的“每一本書都有一個明確的聖經經句的教訓,而這經句乃是從基督的口中直接發出來的。”本文正是以此作為出發點,試圖從基督教的視覺去解讀這樣一部富有爭議的作品,目的不是為了判定孰是孰非,而是提供一個新的角度,即一直被忽略的作者自己的觀點去解讀這部作品,希望可以成為對這個作品評價的第三派。
1.路易莎等人的救贖與聖經的教訓
救贖是基督教的重要主題。救贖就是救人脱離罪惡,“過犯得以赦免”(以弗所書1: 7).“脱離一切患難”(創世紀48; 16),“命脱離死亡”(詩篇103; 4) ,“脱離陰間”(何西亞書13: 14)。在聖經裏,耶和華指引摩西帶領以色列民走出埃及,救贖他們脱離做奴隸苦工的悲慘境地;耶穌行神蹟,治病救人、驅魔趕鬼、使死人復活,也是一種救贖;與耶穌同釘十字架的盜賊臨時悔改,得蒙神的赦免,得到救贖。
在《艱難時世》中,救贖是主要圍繞着女主人公路易莎的成長曆程進行的。路易莎和弟弟成長在一個“在生活中,除掉事實,我們不需要別的東西”的環境當中,父親葛擂硬從小就教育他們不能有任何的幻想和想象。壓抑着自己的天性的路易莎長大之後成了一位“既無熱情,又傲慢又冷淡”的女人。她麻木地接受了她教育給她指引的命運,嫁給了比自己大30歲的工業家、銀行家龐得貝。後來,風流俏皮的貴族子弟赫德豪士不費吹灰之力就俘獲了她寂寞敏感的心。就在她決定與赫德豪士偷情之際,她的內心卻受不住感情的煎熬與良心的折磨,冒着暴雨跑回了孃家。在一場撕心裂肺的真情告白之後,父女彼此得到了諒解,在西絲的幫助之下,把赫德豪士嚇走,路易莎保全了自己的名節。
路易莎命運轉變之突然,狄更斯給出的解釋是她內心裏“使生命不致於變為行屍走肉狀況的那些無法低估的東西”,這是一種狄更斯自己也深信不疑的“善良天性”,她的救贖是一種自我救贖。如果是這樣想的話,就特錯大錯了。因為即使路易莎暫時懸崖勒馬,但只要赫德豪士繼續糾纏,她想必還是難以逃脱墮落的結局,這一點她自己也是很清楚的。聖經説,“除了神以外,誰能赦罪呢?”救贖只能通過神,別無他法。救贖是一種賜予的恩典,神有時直接救人,有時也通過袍的僕人進行救贖世人。我們可以把路易莎的然醒悟看做是神在喚醒她未泯的良知,更重要的是,在她的救贖當中,西絲就是神安排給她的拯救者。馬戲團小丑的女兒西絲被葛擂硬收養然後救了他一家,這和摩西被埃及人收養而後來救了被埃及人奴役的以色列人多麼的相像。神有他的救贖計劃,聖經説“這恩典是神用諸般智慧聰明,充充足足賞給我們的,都是照袍自己所預定的美意,叫我們知道袍旨意的奧祕,要照所安排的,在日期滿足的時候,使天上地上的一切所有的,都在基督裏同歸於一。”(以弗所書1; 8一10)神的恩典,在你以為它已經離棄了你的時候,它就降臨了,正如馬戲團班主史裏鋭先生説的,“愛有它自己的打算,也可以説沒有打算。”

值得注意的是,另一主人公斯提芬並沒有得到像路易莎這樣的救贖。斯提芬是一個老實巴交的“好織工”,婚姻不幸,與瑞茄相愛但是格守道德,龐得貝想收買他,工會想拉攏他,他都拒絕了。在他看來,“一團糟”的法律救不了他,工會只會帶來害處,瑞茄也愛莫能助,他唯一的解脱就是死,才能找到“他的救主的安息所在”。讀者通常給好人斯提芬的悲慘命運寄予了極大的同情,但這正是應驗了聖經所説的,“你們得救是本乎恩,也因着信,這並不是出於自己,乃是神所賜的;也不是出於行為,免得有人自誇。”這種安排恰好反映了作者對待資本主義罪惡既同情又覺得無法改變、寄望其自行改良的逃避態度。
2.西絲與基督教三美德的統一
三位一體的耶穌基督,是基督教的神,槍代表的是基督教的三美德:信心、希望與仁愛。在《艱難時世》當中,狄更斯同樣給西絲賦予了這三種美德。
西絲從來沒有喪失過對生活的信心。即使是被父親遺棄,她都相信父親是愛她的,是為了她好才離開的。即使是葛擂硬也不得不承認,“她到死都會相信她父親是真正喜歡她的”。沒有了父親的西絲,就像在曠野中的耶穌一樣,在生活的試煉中堅持着信念,靠得就是對父親始終不渝的信心,而信心,正是得救贖的唯一方法。西絲在發現父親離棄她時的告白,令人馬上想起了耶穌在十字架上的臨終呼喊:“我的神,我的神!為什麼離棄我?,’(馬太福音27; 46),一樣的“叫人傷心”。西絲是葛擂硬一家的希望所在。她就像“一種美麗的光輝照耀着對方心中黑暗的地方”,西絲身上有種葛擂硬太太臨死都沒有搞清楚的“一樣東西”,西絲的存在令死氣沉沉的石屋帶來生氣,讓以往叫人難受的東西不再難受。西絲使葛擂硬家裏的小女兒變得那麼的温柔、對人是那麼的深信不疑而富有憐憫。西絲也是路易莎得救的最後希望。路易莎抱着西絲時的懇求,“原諒我,可憐我,幫助我!現在我極其需要有人來幫助我,你要憐憫我,讓我把我的頭放在你友愛的心坎兒上吧!”而這一切的交託,正如人把重負和困苦交託給神一樣,得到了西絲的無條件的允諾和拯救。西絲的身上還時刻散發着愛的感染力。妙愛睏苦的人,為聽到窮苦人的苦難而痛哭,幫助瑞茄尋找失蹤的斯提芬;她把愛無條件地給了一直視她為敵人的路易莎,關心她,保護她;西絲的愛從來沒有因為環境的變化而變化,是那樣的堅定,就連專講事實、鐵石心腸葛擂硬也不得不承認她是一個“熱情的、懇摯的青年女子”。
3.狄更斯世俗化的宗教思想
雖然本文從宗教的角度挖掘了狄更斯在《艱難時世》處處流露的基督教思想的影子,雖然他對廣大勞動人民的流露出來的感情是那樣的真摯,他在抨擊資本家的醜惡時是那樣極盡挖苦諷刺的能事,但是,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把狄更斯描寫成一個篤信宗教的人。喬治。奧威爾就曾經説過“他無疑是‘信’宗教的,但是作為人們虔誠信奉的那樣的宗教似乎沒有怎麼揉進他的思想之中。他作為_的時候總是在他類似本能地站在被壓迫者一邊反對壓迫者的時候。”誠然,狄更斯在故事當中反對剝削工人,但是他對工會也是無情諷刺的,把工會領袖塑造成為一個激進的小資產階級代言人、煽動家。他讓最應該得到解放的斯提芬默默地接受了死亡的命運而不是選擇抗爭,正是對這種資本主義前進過程當中無法避免的犧牲一種無奈的接受。在小説裏,狄更斯饒有興趣地描述了來自社會最底層的史裏鋭馬戲團的生活,併為行為荒誕的馬戲團成員配上一顆顆真摯熱忱的心。他還在小説中明確表示反對強迫工人信教的做法,認為工人要求發泄的慾望必須得到充分的滿足,認為他們這樣做是“自然的規律”。他讓最卑賤者身上體現出平等、仁慈和博愛的精神,讓最美好的人性在艱難困苦時保留着堅韌的生命力。他鄙視蔑視人民疾苦的國會議員,認為“一個蔑視人民疾苦的國家,配不上神的名字”,他認為“看不到窮人”的人是“不信宗教”的人。在他眼裏,神“不是一個無情的、冷酷的偶像,面前擺着手足束在一道的犧牲品,自己象個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大怪物”,有幻想、有温情的理智就是個“仁愛的神”,這種“仁愛的神”的精神,卡扎明稱之為“積極的仁愛精神”,也是埃德加。約翰遜所説的“聖誕節精神”。在這個意義上來説,狄更斯所信奉的宗教更多是一種樸素的人道主義精神,他的宗教是一種通俗的宗教,而這種宗教正是他認為是最後的可靠的宗教。

試析《艱難時世》的基督教視角解讀